dao人(1/1)

金色的阳光洒在脸上时,白钰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,他眨了两下眼,伸手挡在身前,阳光透过指缝,在他脸上留下斑驳的Yin影。

“我很喜欢清晨,因为这让我有种一切都可以重来一遍的错觉。”白钰坐起身,迎面正有山谷的清风吹过,额前发丝被风吹的往后扬,或有几根缠在一起,缱眷温柔如同亲昵难分的爱人。

在白钰身边,白色的狐狸揉着眼睛,朦朦胧胧的还没看清天色,就先听到了白钰的这句话,于是他立刻开口接道,“我也喜欢清晨,最喜欢了。”

说完就伸出两只前爪抱住了白钰的手臂,用下巴在白钰的手背上摩挲,嘴里哼唧着,“前辈跟我一起隐居吧,好不好。”

下颌处的狐毛被揪住,胡生吃痛下睁开了双眼。

“我要回太上府了。”白钰道。

“我也要去。”胡生立刻将怀中的手臂抱的更紧,大声嘟囔道,“前辈去哪里我就去哪里?我要一直跟着你。”

“跟着就跟着,不要喊的那么大声。”白钰握住胡生的嘴,欲要站起时,突然眉心一皱,一口鲜血吐出。

胡生瞬间被吓到了,也不再闹腾,小心翼翼地询问,“前…前辈,你怎样了?”

“没事,”白钰擦去唇边鲜血,“只是元神受损了。”

说话时,白钰身形晃动,眉簇的更紧,胡生刚要说什么,就见白钰手紧紧攥起,似抓住了空中的什么东西。

接着白钰看向胡生,开口道,“过来,跟着我做。”

“什么?”胡生不懂,但还是乖乖照做。

随着白钰的手指在空中滑动,天地的山脉似在跟着一同晃动,白钰身形一跃,跳起在空中,左手背在身后,右手朝着空中一抓。

三山之中,一道无形真气浮现。

道门总坛中,香炉中轻烟缓缓飘起在空中凝成了一只巨大的老虎,虎啸声响彻山野。

“你这孽畜,终于等到你气运耗尽的时候了。”青城山中,一位白发道人抚着胡须,在他身后侍立着两位道童,一个扎双髻神色活泼,另一个则是手捧宝剑低头不语。

“哼,想造反,还要看你有没有那本事。”白钰冷哼一声,以两山做琴身,手指随意一拨,握紧往后拉,一道半透明的琴弦出现在他的手中,弦绷的格外紧,然后白钰松开手,铮的一声琴声响起。

香烟凝成的巨虎低下了脑袋,但那老道却不服输,手往后一抓,带着寒光的宝剑刷的被拔出。

“修道之人怎么能居于你这妖物之下!”老道手持利剑,一剑劈下,簌簌剑破空声中和了琴声。

他身后稍长的道童仍是低头不语,但是年岁小的那个童子却是抬头好奇地看向琴声传来处。

忽的,那小道童噗嗤一声笑出来,他捻起耳侧的一缕发丝偏头弯眉看着天空,“师父,你瞧好俊一条白龙啊。”

“清月,收心!”老道断喝一声。

白钰早已听到这句话,笑道,“风无衣,你这个徒弟倒是蛮和我心的,不如你送给我怎么样?”

“孽畜,修得乱语!”老道气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。

白钰却是不急,“小童子,接下来这首琴曲是弹给你的,你能悟的几分就看你自己了。”

说着,白钰双手在空中接连弹起,一道道无形声波传出。

“众弟子,捂住耳朵!”老道命令道。

那个小道童只用双手虚虚掩住了耳朵,歪头眼睛直瞥向天空。

随着琴声,那道童脸上笑意更盛,他的手跟着打起拍子,指尖和着琴声弾动。

“师父,我看到了。”清月眼中盛满笑意,双手间出现了一架琴,就在琴身将要完全浮现时,老道突然窜身上前,一掌打在了琴身上,十二根琴弦纷纷断裂。

“真可惜,”白钰叹道,“他本来有一段好情缘,让你给打散了,不过天命是不可更改的,你可能要为此付出很大的代价。”

“你竟敢诅咒我的弟子!”

“我从来只推演,不诅咒,”白钰笑道,“就像很多年我给你的推演一样,岂曰无衣?与子同袍。”他朝着风无衣挥挥手,眨了下左眼。

青城山的道观中,众弟子腰侧的佩剑摇晃不止,风无衣将手里的剑柄捏的作响,狠狠一把劈下。

“啊哦,”白钰手捂住嘴,一副装出的惊讶模样,“要动用大阵了,跑了,跑了。”

白钰刚落地,胡生就扑过来。

“前辈,什么是岂曰无衣与子同袍?告诉我。”他不停地扒拉着白钰的前襟。

“风无衣以前是后楚一名将军,我扮过女装骗过他。”白钰掩唇而笑,“是有点不道德,谁知他从那一次兵败后就入道了。”

“啊啊啊,”胡生抬头哭起来,“为什么前辈要穿女子的衣服?”

“因为同人打赌输了,我们当时胡闹的很。”

“这何止是元神有损,你这分明是整个都快要崩溃了。”摩柯为白钰查看伤势。

“无妨,”白钰手指沾血在摩柯手心画下一道符文,“这符胚我本来是想传给胡生的,但是他以前的修行太过疏懒,恐怕驾驭不住。我如今出事,各大总坛一定会按耐不住趁机想取我性命。”

摩柯反手将白钰的手握紧,“我将自己的元神渡给你,任何时候你都不能舍弃了自己的底牌。”

“这符胚本就不是我的,是天君赠我的。”

“那你就更要留下,这世上免费的才是最贵的,你肯定为此舍弃了些珍贵之物。”

白钰凝视着摩柯的双眼,慢慢绽开一个笑容,“我其实很多时候都想放弃,在追一个你爱的人和选择爱你的人之间进行徘徊,可是每一次,当我看到你的眼睛时,我都记不起那些选择,心中只有你。”

紧握的双手缓缓松开,白钰主动将手缩回,“我身边的所有人都在劝我放弃,可我大概天生就是个痴情脑吧。”

“我不是他。”摩柯脱下白钰的衣物,让他转过身将赤裸的后背朝向自己,“不过我有一些他的记忆,能让你高兴的话,我可以扮演他。”

“我知道,”白钰垂首声音低沉,“我真该放下了。”

“真放下了,又何必把自己折磨成这样?”

“殉情吧。”白钰唇角勾起,极嘲弄的一笑,“用尽了手段,到头来发现斯人已去,再也寻不回来,那不如就陪他一起消失。”

摩柯心神一怔,“你倒是想得开。”

“我欠谁的就还回去,欠那些长老们的养育之恩,我会将自己现有的修为和道门的地位传给胡生。而对于天君,我会助力他的北伐,帮他创造功绩。”白钰扭头看了一眼,又飞快地撇回头,“只有你,我并不觉得我欠你什么。”

“欠我一段情?”

“哈哈哈,或许你并不需要,我毁了自己的道行,你却将自己的修行转给了我,我们两不相欠。”

“能说出这段话,才说明你真的放下了,”摩柯稍作犹豫,试着问道,“你…,要不要皈依佛门,或许能留有性命。”

“摩柯啊,”白钰苦笑,“我以为你是最懂我的,没想到你会说出这样的话,我又觉得你是不懂我了,我若想活,有千千万万条路可选。我不想低头,摩柯,我不想让他们认为这段感情对我来说只是一场劫,渡过了情劫就可无情无爱追求大道。我很别扭,很固执,我所受到的每一次伤害都是真的,心动也是真的,我宁肯用死亡去成全自己,我都不会让他们把这段感情当成一种笑谈。”

“佛说,有大修为者当普渡众生。”

白钰双肩颤抖,转头时眼眶微微发红,“我不愿去弄懂这些大道理,我只问你拿什么来渡我?”

“拿命。”

白钰猛一下闭上眼睛,一滴泪缓缓滑落,“很好,一样的回答,很……”后面的话再说不下去,白钰双手掩面痛哭起来,“你为什么不说你爱我?为什么不肯说?”

一刹那间,摩柯的心头剧痛,他似乎明白那种不得已。将时间拨回到十几年前,他们结义三人,白钰的主战意图是很明显的,但赵喻提倡留在南方先解决最基本的粮食问题。

他知道,如果对白钰说出爱或是喜欢,就要选择战争,那不仅要面临北方的压力还要提防后方的分裂,所以他才一直压抑着自己。

摩柯在心底狠狠鄙视了一番这种行为,他大概还是知道固守南方是灵山的主意,估摸自己的前世是被佛门洗脑。

不然就以他和白钰当时恩爱的程度,他不相信真把心里话说出来白钰会不同意暂时停兵。所以说,难怪白钰后来被天君飞速策反,发动了小规模的灭佛运动,真活该啊,没事掺和别人家事干什么。也怪不得如今这位天君名声糟的可以却还能成事,就是知道不乱搅和。

摩柯心中腹诽,面上却是不显,将手贴在白钰的背后,为他温养元神。

“我们大概需要多久?”白钰问道。

“三四天吧。”摩柯回道。

那可能来不及了,三四天,足够我的仇家找上门了。”白钰调着气息,“抱歉喽,黄泉路上一起走吧。”

白钰预料的没错,此时天边青色隐隐而现,各家各派的弟子早已潜伏在太上府周围,就在他们准备靠近时。

一饼长剑直插入门前的土地中,赵犀坐在石凳上,嘴中叼着一根草叶,“三万羽衣卫,本宫倒要看看今日谁敢动本宫的国师。”

“太子殿下,与修行之人作对不是好事情。”

“修行之人?”赵犀吐出草叶,“本宫只见过一个修行之人,在百鬼环绕中告诉本宫别怕的那人,本宫不喜欢欠人情,所以就勉勉强强帮他一次忙好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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